折腾了这一整夜的，两人着实累的动不起别的心思，周泽楷或许有，但前辈奔波了一个晚上的，他不忍心再去折腾他。
双手环住对方腰际，将人带入了怀里。
“谢谢你，小周。”
原以为早该去会周公的前辈，声音却还是如此的清醒着，“没睡？”
叶修转了个身，移动中拱起的被子扑出了一股薄荷的清香，那是周泽楷家沐浴露的味道，现在叶修身上也带上了淡淡的薄荷清香，像是融进了他的一切，都是周泽楷的味道。
面对面，黑暗中能看见彼此眼中闪烁的光芒，温润似水。
叶修没睡，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战队事宜砸的他头晕。
平日里过的像是打仗一般的生活，排完了这一周的比赛，就要准备下一周的比赛。赛程总结，战术分析也就罢了，那是他队长该担的职责。公会运营，技术咨询，训练营指导，他也认了，毕竟是为战队服务的。那么宣传部是什么鬼？他想起刚才的电话，和离开时未写完的报告。沐橙这阵子一直在反复地感冒，宣传部还排了好多行程，陶轩是想钱想疯了吧，就因为自己没办法给他带来的利益，想从沐橙身上榨取更多来弥补么？今天他同意接了崔立给的宣传企划，改了很多遍方案，提出一些折中的法子，是为了让沐橙最近能多休息少出门，结果呢？心中冷笑，他像是嘉世每个部门的负责人一样，有时想想还真匪夷所思，他这个联盟里和宣传绝缘的人，居然还负责宣传部的事情？要怪只怪当初创立时拦的活儿太多了，陶轩对他的介心已起，一边防着他，一边还将事情丢给他。他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放不下嘉世，放不下和荣耀有关的一切。
但他只是想好好打游戏，他喜欢的是那个纯粹的，干净的荣耀。
就像此刻面对面的这双眼睛里，有他熟悉的纯净和执着。一如他初入荣耀时的那份心境。
如果当初那个少年还在的话，他现在能走到何种的境遇？会和自己一样么？
叶修笑了笑，不会的，至少他不是个会排斥露脸机会的人，就像从前努力抢怪刷装备一样，他会努力抓住每一个机会，让他和身边的人过的更好。
“前辈？”周泽楷低唤了一声。
前辈又露出了那种笑容，那种只有在和他分析视频中秋木苏打法时才会偶尔流露出的神态，起先他还不懂，渐渐地他懂了，那是想着谁，缅怀着谁，让他既羡慕又讨厌的笑容，因为这都不是留给他的，是给那个叫秋木苏的。
早该知道的，不是么？从接手视频看的那一天开始。
秋木苏……周泽楷锢住对方腰间的手紧了紧。
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梗在他心中，他没敢问，怕不是自己要的结果。这个带他了解了荣耀，了解了前辈的角色，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将他和前辈绑在了一起，要是秋木苏不是个神枪手，他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前辈的另眼相待，要不是秋木苏和一叶之秋的那个视频，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选择神枪手……
但现在这名字像是化作了一个影子，紧随他身后，他越是模仿着他去靠近前辈，越是无法超越他……而前辈呢？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试图拽着他脱离那种桎梏。
只是他不愿意。
想起前辈眼神中的那种温柔，那种他大概永远无法企及，永远无法到达彼岸的那种神态。
他不愿意了。
就像现在这样，周泽楷在叶修张口想说什么话时，直接伸手掐了他腰间。
“你……小周……哈哈，别挠……”左右躲闪间，顾不上要说的话，“痒……别闹……哈哈哈”
“前辈……”伸手将滑落至两人腰间的被子提了提，“晚安……”
叶修微喘了口气，抬眼时，忽瞥到对方一抹愠色，待问时他已经合上了眼，像是拒绝打开的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周泽楷生气了？这是叶修第一反应，却不知是为何。
“小周……晚安。”
沉寂的夜色遮蔽了一切，直到耳边传来均匀地呼吸声，周泽楷慢慢睁开了双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熟睡的面容。
他知道前辈想说的话，那是在夏休期里两人唯一不愉快的话题……
他感激前辈的帮助，感激前辈的指教，感激前辈为他考虑而提到江波涛。但关于他战斗风格这件事，他没办法妥协，也绝不会妥协。
他不信，他不信他会输……
清晨的叶修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粥香伴着炸春卷的味道。等他洗漱完后，走到了桌边，一看，乖乖，好丰盛的一桌，惯例的虾饺皇两笼里各四个，座位前的一碗菜粥旁还有一份煎蛋，现蒸的奶黄包还冒着热气，厨房里的人还在忙活着。
沐橙已经开始动筷吃了起来，粥喝的呼呼作响，精神好了很多，见叶修来了，点点身旁的座位，示意他也坐下吃。
搅动着眼前的粥，撩起又放下，视线随着厨房里的人移动着，叶修没有忘记昨晚入睡前的那抹愠色，直到周泽楷端着炸好的春卷走来，甜甜的笑容里道了声：前辈早。他挑了挑眉，想来是自己多心了。“小周偏心。怎么沐橙一来就有那么多好吃的？”
“进化了。”扑闪着无辜的双眼。
叶修扯了扯嘴角，“进化的挺快的啊。”
这和夏休期的清晨差别太大了吧……那时候是什么来着？两片面包和一个煎蛋？牛奶或果汁？偶尔一个爱心型的煎蛋，让他觉得昨晚的苦力没白干。所以这一桌子的吃食是个什么鬼？怎么有种被糊弄了的感觉。
“嗯。”点了点头，湿漉漉地双眸紧盯着眼前的人，像是表忠心似得，诠释着之前绝对没有亏待你的意思。
“不错~不错~”叶修忽而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看着呆毛更翘了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长的好看的人总免不了会比一般人多注重一分外表，周泽楷也是，别看他平时低调的紧，仪表还是整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而让他最为纠结的是头上那两根不听话的呆毛，每每度过一个夜晚后就会不合群地立起。叶修曾在某个早晨见过周泽楷对着镜子又是水又是油又是吹风机的捣鼓，他还嘲笑地说这比女孩子化个妆都麻烦。
好不容易压下的毛被叶修搅得又翘了起来。
周泽楷郁闷了。怎么滴厨艺进步了不可以么……
叶修反倒是心情不错了起来，拖着周泽楷坐下。
入座后的周泽楷挑了个虾饺皇夹起，送叶修嘴边，这在夏休期里都做惯了的动作，叶修也没在意习惯性地凑了上去，谁知咬下的同时，筷子一缩，吃了个空，呆愣了一秒。
早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苏沐橙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声。
周泽楷有些腼腆地对着她笑了笑，却难掩眼角微露的狡黠，叶修则直接白了沐橙一眼：没见哥这是被欺负了么？
活该~沐橙对着叶修吐了吐舌头，又向周泽楷眨了眨眼。
叶修是没有看到昨儿晚上医院里他俩打的那个眼神暗号，但不代表现在他看不出来，“呵，难怪今天的虾饺皇里那么多马蹄。”这两人什么时候入的一条战壕里了。
“你不爱吃呀？那都给我呀~”沐橙不客气地夹起叶修眼前的一个。
“谁说我不爱吃了。”
“前辈。”周泽楷又夹了一个大的。
叶修回头，很配合地凑了上去。
“啊~~”
一口吞了周泽楷塞过来的这个，这回可是实实在在地塞了个满嘴，鼓了鼓的腮帮子。有些示威地向沐橙挤了挤眼，瞧见没，哥的人还是哥的人。
沐橙愣呆了一秒，随后选择直接无视眼前的两人，看戏什么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大爆手速，将仅剩的几只全撸到了自己的碗里，表明自己这只单身狗心灵受到了百万点重击，急需食物回血，实则是不想让那两人再有机会继续当众撒狗粮，一大早的都不嫌齁么？
叶修暗里的余光扫过周泽楷，那清澈的眼眸下咧着的笑容，暖的和窗台打进来的那束阳光一样。果然昨晚是自己的错觉。
说是送他们回去就真的是送回了嘉世的大门口，早晨的路很通畅。两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嘉世的门口，最后的道别时刻，周泽楷塞了个盒子到叶修的手里，然后反手轻捏了下他的手算作是道别，便开车回S市了。
等到了晚上，沐橙在qq上疯狂的敲周泽楷的窗口。
“哈哈哈！笑死我了，周泽楷你厉害！”
捶桌爆笑的.jpg刷满了屏幕，周泽楷想着电脑另一端的人是不是已经笑到桌子下了。回了一个：？
“那个手机是你给他的吧？”
“嗯。”
“你可不知道，今天晚上训练室里他脸有多黑。手机就没停过，一直在震。扰地他话都说不完整了。”
“电话？”
“qq！”
“前辈人缘好。”
“哈哈哈，好什么呢，都是黄少天找他pk的消息，要怪就怪他自己，上线没隐身。”
“静音。”
“他估计还不知道怎么弄呢。谁让他不与时俱进的，现在知道落后吃苦了吧。”
周泽楷回了她一个笑脸。
拖出列表，那个灰色的枫叶头像，估计是真的被扰的直接下线了。
叶修的手机很干净，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周泽楷，一个苏沐橙。经过第一天的黄少天夺命连环敲后，他觉得之前不用手机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这倒是苦了周泽楷费的那番心思，本想着手机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却悲哀的发现除了形式从qq聊天换成了手机短信外，其余几乎没变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从每天晚上才能联系上的前辈，到现在能在早中晚各收到一次前辈的问候。“早啊，小周~”“中午吃什么呀？”“晚安~”。如果不是对前辈有足够的了解，他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每天设置好的定时消息。而两人的见面机会也日益渐少，叶修不必说，第六赛季嘉世的成绩依旧飘忽不定，他在战队里呆的时间只增不减。周泽楷则是因为轮回对他的宣传力度的增加，使得原本每周固定周日去的H市，变成了去做各种战队宣传事宜。
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却又总觉得哪里透着些不对。
是因为这段时间见的太少了，又产生了不安感么？
周泽楷攥着手机。
前一条是方明华发来的：经理让我和你说下，周日战队安排为你庆生，会有粉丝到，也算是一种宣传。
后一条则是他发给前辈的：这周日来不了……
两分钟后，前辈的回复也到了，同以往的每次毫无区别：嗯，知道了。小周加油！
盯着这最后一条消息看了半天，最后默默地关上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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